顾曦乐的审美一向偏向风情万种的女人。
最好烫着迷情大波浪，有着丰饶的身体曲线，明眸红唇，这样站在他身边才会足够招人注视。
但是面前站着的这个。
是女孩还是女人，他都有些搞不清楚。
那张脸干净素雅的，像一朵清纯的白花。
顾曦乐对着她的纹身嗤笑道：“这么小的鹰，怎么飞得起来？”
路璟言有些受挫，讪讪地收回手。
飞不起来？
她想到了自己现在的生活。
因为父亲赌博借了高利贷，每隔一段时间都被一群人催债，生病却没钱住院看病的奶奶，还有她舞蹈学院里那一双双巴不得看她笑话一样的眼睛...
她被这些现状像揉面团一样揉成各种形状。
她想像鸟儿一样展翅，飞出这令人窒息的半寸天地...
而鹰是飞禽的霸王。
路璟言的神情变得冷清起来。
她的天鹅颈曲线流畅，高高地扬起下巴，带着几分掷地有声。
“怎么可能飞不起来？这可是鹰，无论大小，最终都会翱翔在天际线的。”
顾曦乐举茶杯的长指一顿，再抬眸看向了路璟言。
她绝对不符合他的审美，而且还穿着相当劣质工作服配黑色的丝袜。
但是却是最清亮的一抹，单薄的骨架，轻盈易催。
可这看起柔弱的小姑娘，脸上的神情却带着某种执拗和坚决。
他眉头一抬，突然牙根也开始痒痒。
莫名觉得，有点意思。
路璟言知道自己说这话没有给客户台阶下，但是她也不想收回这句话。
只能想着找点其他什么话题去找补一下，最好把重点又拉回到点酒上。
可还不等路璟言开口呢。
顾曦乐先开口了，他沉声道：“你把酒单给我吧。”
路璟言有些受宠若惊，伸手将酒单递过去，然后顺势在顾曦乐的身边坐下来。
她清了清嗓子，“孟先生，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吗？我们这里...”
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顾曦乐打断了她的话，一边翻页一边问道。
“我叫路璟言，时光的时，温柔的柔。”
“今年多少岁？”
“二十。”
顾曦乐的手指在酒单上轻点了一下，带着几分戏谑开口，“原来不是未成年，那就好办了。”
路璟言不解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顾曦乐又转移了话题，“你还差多少业绩？”
路璟言一愣，没有人给她规定业绩，但是她需要卖出去酒，于是她伸出了两根手指头。
有些拘谨道：“菜单第一页的随便两瓶。”
顾曦乐轻笑一声。
他的骨相很出挑，有种男性极端的美观，下颌线条宛如刀削斧凿。
不笑或者没有表情的时候是生人勿近的模样。
但是现在轻轻一笑，路璟言心悬停了好几秒。
这个男人好危险。
怪不得刚刚那个妖艳的大美女会因为跟他分手而痛苦成那样。
顾曦乐笑起来，没有褶的单眼皮微弯，化去了他的冷冽，像遥不可及的天上月。
他将酒单一合，轻声道：“好，那给我来两瓶你们会所最贵的酒。”
最贵的酒...
路璟言听到这话，接过酒单的手都有些颤抖。
她的声音又柔和了一些，带着雀跃冲顾曦乐鞠了一躬，“孟先生，谢谢你。”
他可是解决了她的燃眉大急。
路璟言说完就立刻起身出门给顾曦乐叫酒，她现在己经迫不及待想去领班那里提前预支今天的提成。
却在脚要踏出会所包间的时候。
身后传来男声嗓音低沉，“时小姐，我花十五万点两瓶酒可不是为了你说一个谢字的。”
路璟言的脚步停了下来，有些错愕地转头。
她那时候还年轻，还不知道一句话。
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，早在暗中标好了价码。
路璟言出声问，“孟先生是什么意思呢？”
顾曦乐回道：“至少，你得陪我喝。”
“可是我的酒量不好，沾酒我就上脸，不过我们领班黄姐千杯不醉，我可以叫她...”
“我只要你陪我喝。”
顾曦乐的语气强势逼人，根本不容路璟言拒绝。
路璟言咬咬唇。
酒是在她手上卖出去的，理应由她负责售后。
放上桌的那两瓶昂贵酒贴着路璟言看不懂的纯黑德文标签。
顾曦乐从冰桶里夹了两块冰块放在矮矮的西方形玻璃杯里，将琥铂色的酒液倒进去，然后轻轻地晃动了一下。
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玻璃杯递到了路璟言的面前。
“试试。”
路璟言因为坐得离顾曦乐很近，近到她都能闻到男人身上散发的好闻的木质香气。
她小心地咽了一下口水，微微地抬起眼眸打量着顾曦乐。
这样的气氛太不对劲了。
路璟言伸手将顾曦乐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，酒精下肚，带着一阵烧灼感。
紧接着，她的脸颊迅速地开始发烫发红。
“你喝这么急？胃受得了吗？”
顾曦乐看向了身边坐着的娇小女人，她的脸上己经开始有上脸的反应。
脸颊绯红，微翘的睫毛抖动。
许是没有经历过什么场面，小手放下酒杯之后就搁在自己大腿上有些不安地搅动。
“受...受得了。”
像一只胆怯的小动物。
好乖。
顾曦乐突然想换个口味了。
他也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。
从自己西裤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搁在了水晶桌上路璟言的面前。
“时小姐你说的，相逢即是有缘，我现在觉得我跟你的确有点缘分，所以你要是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我。”
路璟言似乎有些不相信顾曦乐说的话。
她伸手拿过放在桌上的名片，正面是一个烫着金边的“M”，翻过来是一串电话号码。
轻声喃喃重复道：“任何困难都可以来找你？”
“当然。”
“你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吗？我对着你双手合十，你就能帮我实现愿望？”
路璟言的脸上明明白白西个大字“我不相信”。
顾曦乐被她逗笑了。
他冷淡地回复了一句，听到路璟言的耳朵里却让她觉得心惊肉跳。
男人的声音没有半点人情味。
“你应该很聪明的时小姐，这当然是一场交换，我帮你解决困难，你帮我解决需求。”
